季霜烟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,手里的瓷杯也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。
“什么!?”
真没想到季家一个商贾人家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,连官府都惊动了。
来不及多想,季霜烟拉着宛秋快步逃跑,可到了院中她停下脚步。
这地方她不熟啊!
“宛秋,咱们家有没有偏门,不不不,最好是狗洞,没人知道的那种出口!”
宛秋表情凝重,垂眸想了想,突然眼睛一亮。
“有!我记得西南偏院没人住,那里的墙面没人打理,在墙根有一个狗洞应该能用!”
“走走走!”
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开所有人,成功从狗洞逃了出去。
在大路和小路之间,季霜烟选择了走小路。
大路人多眼杂,难保没有巡逻的官兵,还是小路安全一些。
宛秋畏缩着身体,还不忘了关心别人。
“小姐,景公子还在府里,他不会出事吧?”
季霜烟打探着附近的动静,听到她这问题差点儿没气地翻白眼儿。
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情关心男人?
“他又不是季家人,官兵查问过后不会把他怎么样的。”
一路上季霜烟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儿奇怪,但又说不上来。
终于在她不知道第几次和路人对视后才惊觉。
短短几分钟,就有好几个路人以异样的眼光审视她,难不成季家被捕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?
不远处有一小堆人聚在一起,低声讨论着什么。
季霜烟出于好奇,低着头用手遮挡面容,走近几步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,却看到告示墙上贴着她和二哥的画像。
通缉令!
“这季家总算是倒了,仗着钱财祸害了多少百姓,我还以为他们背后有什么大人物撑腰呢,没想到就是个纸老虎!”
“这季家本就是小门小户,发了笔横财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,根本拿不上台面。”
“我听说季家之前害死了小侯爷的朋友,使了很多银子才解决,惊动了不少人,这次季家好不容易出了事,小侯爷恐怕不能善罢甘休吧?”
季霜烟挑了挑眉,又将身体凑近了些。
“什么小侯爷,又不是什么正经皇亲国戚,就是个吃冷饭的,他要是真有那能耐何必等季家出事?”
没想到季家树敌都树到侯爷身上了,哪来的胆子呢?
季霜烟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“小姐,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?”
宛秋细腻明亮的嗓音引来周围人的注意,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她们,眼尖的人已经察觉这位衣着不凡的小姐就是画像上的逃犯,毫不留情地大声叫喊。
“诶!这不就是季家的小姐吗!”
“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!”
季霜烟撒腿就跑,一下子就与人群拉开了距离。
还好前世为了赚钱找了好几份兼职,其中外卖员可是最锻炼人的,为了不超时每次都是狂奔,练就了一身好本领。
要不然还真跑不过他们。
不妙的是,当地的百姓基本上都遭受过季家的毒害,来来往往的人一听说跑的是季家小姐,都参与进来,想趁机报私仇。
一波又一波,季霜烟实在是跑不动了,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,手杵着腿恢复体力。
“季家的!就是你害死了我女儿!我杀了你!”
一位老妇人手持擀面杖,一边喊一边向她跑来,凶神恶煞的嘴脸就像地府里的判官。
吓得她蹲在原地双手护头。
这种时刻是不是该有个人来救救她啊!不会真的被打死在这儿吧?
季霜烟心怀侥幸,可幻想终归是幻想。
那根实木的擀面杖不出意外地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“哎哟!”
老妇人常年干农活儿,力气不比男人小,这一下打得季霜烟经络都通了。
一下还能承受,可那老妇人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,不仅如此,其他跟季家有仇的人也都参与了进来。
各种农用工具,还有数不清的拳脚像雨点一样落下来,尽数砸在她的身上。
疼痛席卷全身,可她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这下可能真的要死了。
"住手!”
一声清晰的叫喊冲破混乱,传进了季霜烟的耳朵里。
周围的人也一个个停止了暴行,纷纷查看来者何人。
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,只能看见一辆马车停在眼前,车上好像坐着什么人。
随从家丁大声询问。
“车前是何人?报上名来!”
季霜烟趴在地上吃力地抬头,浑身的骨头和脏器仿佛移位了一样疼痛难忍。
“季…季霜烟。”
车里,闭目养神的江麒岚听到这个名字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眼。
所有人都知道,季家是他的逆鳞,只要谁提起必会挨上一顿打骂。
更别说季家人直接出现在他的眼前了。
侍卫风信知道自己家主子的脾气,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主子的脸色。
果然很差。
江麒岚冷漠开口,空气仿佛临近冰点。
“季家人此刻不是应该在刑部大牢吗,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?”
风信低着头谨慎回答。
“季家全府都已抓获,只是不慎跑了两个。”
“两个?”
“是,还有一个季家二公子,目前还没有抓到。”
江麒岚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季霜烟,突然露出一个不经意的笑。
随后,他起身走了出去,站在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。
周围的人看清是谁,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讨论。
“是小侯爷啊,那这季霜烟不是死定了?”
“死了才好,死了是她活该!希望小侯爷能好好惩罚一下这个贱人!”
虽然季霜烟此刻被打得迷迷糊糊,但还是能听到他们的议论。
不就是小侯爷吗?大不了一死,又不是没死过,反正她现在身受重伤,不治疗也不一定能活。
无所谓!
她看向江麒岚,太阳被他挡在身后,阳光从他的身躯穿过照在她的脸上,眼睛被刺得睁不开,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躲闪。
直到眼前一片白斑,什么都看不见。
本以为故事就到这里了,却听到了男人无情又冰冷的嗓音萦绕耳边。
“跪下,磕三个响头,我就带你回家。”